【昀晨】宿命(三)
*张公子×晨序员/晨一碗,是替身也是救赎,涉及病症来源网络,he
*不上升,ooc我的
—
—
09.
他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晨一碗站在张公子门口这么想着。
上次的见面让他觉得张公子的状态很不对劲,于是他从何喝喝那边要来了张公子的地址,专门选了一天空闲,从马兰镇跑到夕晖市。
他第一次见张公子是在马兰镇,他们两个站在弗律的公寓门口,第一次搭话。
那个时候,晨一碗刚刚接手牛肉粉店,给人一种稚嫩的感觉,却在侦查的时候给人可靠,稳重的感觉。
他送蓉耀去警局的路上,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有在最后分别的时候,才偷偷地擦掉自己的眼泪。
转身同张公子和何喝喝告别,告诉他们要小心天顶集团,但没成想不到一年,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。
他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特大案件,一时间,他不敢置信,屏幕上的那几个人竟然一夜之间通通丧命。
而最左边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,他知道,那就是晨序员,张公子的男朋友。
晨一碗眨眨眼,想要把悲伤的情绪消化,他继续听着新闻,知道张公子幸存了下来,而刚刚松的一口气又被重新提起,播音员的声音接着说——
张公子是本次的凶手。
这怎么可能呢?
晨一碗不可置信地盯着电视,一时间忘记锅上的汤底,一勺滚烫的开水溅到手背上,晨一碗尖叫一声才回过神来。
他印象中侦探社应该是关系极好的朋友,即使有矛盾也根本不可能互相残杀,除非...
是那个芯片的原因。
一切突然明了,晨一碗在雨里打了个寒颤,他没想到第二次见张公子就在那种地方。
那天,他不是特意去找他们的墓园,只是去给弗律扫墓,可正巧在那里见到了张公子。
他好像被什么人在指责,但他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,晨一碗站在旁边,不敢轻举妄动,万一那是晨序员的家人。
结果是他猜对了。
直到晨天才走了,晨一碗才走过去,他看见张公子在捡花,晨一碗什么也没想,自然地弯下腰,帮他捡起了最远的那支。
明明才过去了一年,他明显觉得张公子憔悴了好多。
他的手心被玫瑰的刺扎破了,一片血肉模糊,晨一碗想抓住他,然而他飞快地转身就跑,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是因为自己的脸吗,晨一碗后来想到。
他今天来到张公子的公寓,这是第三次近距离地面对张公子。
第一次是在马兰镇,第二次是在晨序员的墓园,第三次就是在他的公寓里。
每一次他的状态都不一样,三次,不算少,却再也没有当初在马兰镇的意气风发。
他这次来只是关心张公子,可没想到自己会说出不恰当的话,他当然知道这种意外不能怪张公子,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解决。
于是他苍白地道歉,解释,结果被人推出了门外。
晨一碗站在雨里,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,他转身慢慢地往回走。
路过的行人撑着伞,纷纷侧头看向他,他也不在意,只伸手抹了把脸,继续往前走。
他想,张公子不要出什么大问题才好。
如果晨序员知道张公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,他会怎么办呢?
会心疼吧。
心疼?
晨一碗猛地停住了脚步,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,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墓园里,他情不自禁地弯腰替张公子捡起一朵白玫瑰。
今天,他坚决地来公寓来探望安慰张公子。
这种种奇怪的举动,最根本的原因在于——他心疼。
晨一碗苦笑了一下,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,否则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?
而另一边,郝医生接到电话,带着刘催眠立马赶往了张公子的公寓。
刘催眠一进公寓,被满地的破碎吓了一跳,再看到张公子的样子,他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?”
刘催眠记得,张公子的状态明明已经好转,他恢复得不错,继续下去,慢慢就能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。
可是现在,他看着张公子坐在沙发上,如同一尊雕像,没有灵魂一般,他想一定是他太过乐观了。
他并没有好转。
他明明在恶化。
10.
“你今天发生了什么?”刘催眠的表情有些严肃,“一定有原因的吧,是不是出门了?还是遇见了谁?”
张公子没说话,现在发出一个音节对他来说都是疲惫的。
“我知道。”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。
郝医生和刘催眠同时回头朝门口看去,就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生。
他似乎刚刚奔跑过了,还在呼呼喘着气,他的眼神有些乱,还有自责和懊悔。
“你是谁?”郝医生微微皱了一下眉,他直觉张公子的状态一定和这个男生有关系。
“我是晨一碗,之前认识张公子,今天想来看看他,”晨一碗解释道,“很抱歉,我说了很过分的话。”
“比如...?”刘催眠双手环胸,眼神也认真起来。
晨一碗将来到公寓之后,张公子的反应和表情变化,都仔仔细细和刘催眠说了一遍。
刘催眠听完表情变得很糟糕,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。
晨一碗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张公子,他像个木偶一样,不动不笑,眼神毫无焦点。
“对不起,是我的错。”晨一碗越发自责起来。
看着这样的张公子,他开始自我怀疑今天来的选择是否正确,他只是想来帮他的。
“谢谢,你说的这些很有用,”刘催眠说,“这里暂时没事了,张公子还是住院比较好。”
“那个,张公子这个样子...”晨一碗目光里满是担忧。
“我需要再确定一下,”刘催眠眼神里带着抱歉,“我可能误诊了。”
“他生病了?”晨一碗很惊讶,“他...”
“嗯,”刘催眠点点头,“郝医生,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,张公子需要住院观察一下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郝医生站起来,走出了公寓。
一时间,客厅里只剩下了晨一碗,刘催眠,还有木偶一样的张公子。
“他是因为晨序员的死,所以生病的吗?”晨一碗迟疑了一下,还是问了出来。
他想起在墓园里见到的张公子,憔悴得不成人形,难道他变成那样,是因为生病了?
是很可怕的病吗?
“是的,那是诱因,但促使他变成这样的,除了他们的死,还有别人谴责的目光,”刘催眠淡淡地说道,“压在他身上的恨意和悔意超过极限,他承受不住。”
“那你刚刚说的误诊,是怎么回事?”晨一碗问。
刘催眠轻轻摇了摇头,“现在还不确定,我之前的诊断是PTSD,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,可是按照他现在的发病情况,更像是双向情感障碍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,“不过,这个得通过检测才能确诊。”
“双向情感障碍,是什么?”晨一碗从小混社会惯了,对学术知识一直不太感兴趣,此时只觉得一头雾水。
“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躁郁症,属于心境障碍的一种类型,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,不过目前还只是怀疑阶段。”
随后,刘催眠不再跟晨一碗多说什么,而是开始想办法跟张公子交流。
晨一碗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妨碍刘催眠给张公子问诊,于是看了张公子一眼后,站到了旁边,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被打破的碎片。
他心里有点乱,各种各样的情绪混在一起,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些是什么。
说心里话,他也曾怪过张公子,如果他去天顶集团谨慎一点就不会被植入芯片,这样侦探社的人就不会死了。
可是现在,他看着张公子变成这个样子,他又不忍心去怪他了。
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,因为死掉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,不会再觉得痛,不会被伤害,也不会有未来。
可张公子呢?
他的的确确活着,但他没有未来。
他要帮他。
11.
早上六点半,张公子准时的睁眼。
他今天需要去医院复诊,经过上一次的闹剧,刘催眠给他重新安排了疗程。
对于张公子来说,只是从这个药吃到那个药。
刷牙洗脸,下楼吃早餐,最后换鞋出门,一切如常。
清晨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,张公子睡得还不错,浑身轻飘飘的,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,大脑也异常活跃。
开着车到了医院,坐着电梯到了熟悉的六楼,没想到刚出电梯就撞上了一个人影。
张公子站在原地,抬起头的瞬间,他脱口而出,“晨序员?”
然而这个男生不是晨序员。
他听到张公子的声音,浑身僵硬了一下,似乎有些难以置信,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”
“你是?”张公子忍住自己颤抖的手,放到了身后。
“我是晨一碗。”男生轻声地说。
晨一碗万万没想到,张公子竟然会问他“你是谁”这样的问题,因为在一个礼拜前,他们才在张公子的公寓见过面,甚至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。
“我是晨一碗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不知道为什么,张公子全然不记得他,这让他有些在意,“我们前些天见过的。”
“不好意思,”张公子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,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晨一碗只好出声安慰。
那天,从张公子的公寓回家之后,晨一碗下定决心在附近租了一套不大的房子,暂时将马兰镇的牛肉粉店交给了勋鲜事。
他简单地查看了一下那个病症到底是什么,不过他很快就关掉了网页,因为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抑郁的案例。
晨一碗之所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,当然也不是什么巧合。
他之前留了刘催眠的联系方式,得知今天是张公子来复诊的日子,他想陪在旁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。
刘催眠的办公室里正好没有其他病人。
张公子敲了敲门,刘催眠抬起头见到张公子和他身后的晨一碗。
一进门,张公子有些费解,指了指身后的人,“他,也是你的病人吗?”
刘催眠有些意外,不过这意外也只是一瞬间的。
他很快又恢复了淡定,就像看到晨一碗的到来,似乎又是意料之内的事。
“不是,他是我的助理。”刘催眠语气平淡,抬手推了推眼镜,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病历。
张公子将信将疑地点头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整个过程比较顺利,张公子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应激反应,晨一碗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。
直到结束之后,刘催眠将几张纸归拢放平,让张公子先去拿药,整个办公室只留下刘催眠和晨一碗两个人。
“他这个病,到底怎么回事?”晨一碗先忍不住开口。
“主要就是有躁狂症和抑郁症会前后或者一起发作,这之前主要表现为思维、记忆或梦中反复、不自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,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,所以我诊断为创伤性应激障碍里的创伤性再体验症。”
刘催眠说着,眼中闪过一丝歉疚,“但是根据他最近的表现,加上仪器检测结果,基本可以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了。”
晨一碗似乎并不完全理解,但他听懂了“躁狂”和“抑郁”这两个词,他又问,“但是今天见到我,他为什么会完全不认识我?我和他见过不止一面,就算我刺激到了他,不至于全然不记得了吧?”
“那是因为他选择性地遗忘了那段记忆,”刘催眠说,“躁郁症会出现短暂的过继性症状,他会遗忘一些事,尤其是那些刺激到他的事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”晨一碗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他不是笨蛋,刘催眠的话说得很明白。
那天是他的话刺激到了张公子,所以他才会暴躁,才会再次把自己忘记。
“他能好起来的吧?”晨一碗抬起头看着刘催眠,他的眼神和语气都非常认真,“总有一天,他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吧?”
刘催眠没有说话,晨一碗的心越来越沉。
“会好起来的吧,这种病?”晨一碗不愿意相信张公子永远也好不起来,或者说,他不想看到他一直这个样子。
“要对他有信心,”刘催眠看着晨一碗眼中的焦虑,终于缓缓开口,“只要保持好心情,配合治疗,身边的人能够拿出十二分的关心对待他,就一定能改善的。”
晨一碗沉默了。
刘催眠并没有直接说能治愈,只是说能改善,而且条件还是要病人保持好心情,身边的人给他十二分的关心。
他想将他拉出来,拉到阳光下,告诉他不要这么难过,告诉他未来还很远,告诉他人生还有很多可能。
过去的已经过去。
他应该注视的地方,是五彩缤纷的未来。
晨一碗的目光微微颤抖,轻轻了点头说了“好”。
12.
张公子这些天觉得很奇怪。
还想总有人在看着自己,偷偷地,一转头又消失不见。
杂碎的思绪中,他还记着天顶集团,为了扳倒天顶,他的生活又充实了起来,这似乎成为他活下去的目标。
张公子用不少的资产重新成立了一家公司,名字叫做夕晖金融工程有限公司。
按理说,金融和工程两个词在一起是极违和的,他专业攻读的就是金融,并且最容易在短时间内高利润。
至于工程——
工程,公晨,也是一种团圆。
初始阶段,除了公司正常运营的员工,他还需要有人为他收集更多的资料。
何喝喝已经不会再帮他了,那还能找谁呢。
聘请要求写得隐晦极了,在两三天里,他面试了好多人都不满意,揉成一团又一团的简历被丢进垃圾桶。
心脏蓦地痛了一下,就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刺了一下。
如果晨序员还活着的话,他今天应该也会来这里吧?
晨序员会无条件的来帮他,完成自己的任务,再不声不响地退到所有人的身后。
咚咚。
思绪被敲门声打断,整个办公室乱糟糟的,张公子调整了一下情绪,说了一声“请进”。
进门的是一张熟悉的脸。
只不过他的发型没有晨序员那么成熟,眼神也更清澈一些,手里拿着一份简历,呆呆的站在门口。
“晨一碗?”张公子艰难的从脑海里找出了他的名字,“你不是刘催眠的助理吗?”
“啊...我,我被他开除了,我就想来这里...想找个工作。”
晨一碗根本没参加过面试,说话磕磕绊绊的,双手交叉在身前,显得局促不安。
张公子只觉得大脑传来疲惫,连轴转了两天的身体有些极限,他随即翻看了两眼晨一碗的简历,基本没什么亮点,但他还是问了。
“你为什么来这里找工作?”
“作为...作为刘医生的助理,我更了解您一些,而且,我,我住的很近。”
这算什么破理由。
张公子只觉得新鲜,也不再接着追问下去,他抬眼看着晨一碗,又扫过一遍那张脸,确定不是他之后,招招手给了他一个名牌。
“以后你就加入我的公司吧,因为你的任务不是公司的内容,也不用签合同了,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?”
张公子低着头打了个哈欠,还是被晨一碗看到了,他撇了一眼窗外,黄昏的日落正在蔓延整片天。
“明天,就可以。”晨一碗回答。
“你说你住得近,你住哪里?”张公子按了按太阳穴,随口问他。
“就在两条街开外,步行街的对面。”
张公子有些诧异,他没想到面前的人能住在如此好的地段,更多的还有因为,马路对面正是他的公寓。
他实在困的厉害,看了眼手表,对着晨一碗说,“那一起走啊?”
“好啊。”
晨一碗有些受宠若惊,不知道张公子发现了什么没有,但也不好多说什么,就跟着人身后走。
公司离出租屋的距离确实不远,都在市区的黄金地段,晨一碗每每想起昂贵的租金都心疼的睡不着觉。
走到了楼房门口,两人站着一前一后。
晨一碗笑着和人挥手,“明天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张公子稍稍点头示意,看到人走进楼房关上门这才往回走。
此时此刻,困意慢慢散了,他难得地很清醒,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在想什么,以及想要做什么。
他仰着头看暗蓝色的天空,嘴唇抿出一个勉强的弧度。
他说给天上的人。
“放心,我们会完成你们没有做完的事。”
tbc.
—
—
放了很久的连载(深夜产物)每天写个几百字给自己emo完了,但是小碗渐渐走入张哥的世界,再等等,应该会好起来的吧,想要评论。
评论(13)